现在的城镇社区里,有着各色狗狗,逍遥地生活着,令人生出各种感触。
因为我小时候也养过狗,所以对狗狗还是有些感觉的。一见狗狗,即有触动,生出感念。
生活中,会不时地遇到有教养的人和他们养的有规矩的狗。遇到了这样的人和狗时,我总是对狗的主人心生一腔敬意,由之,也对其狗生出怜惜之情。有几次,偶遇到了有点儿灵性的狗,使得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过的狗狗,小黑狗儿,一只极有灵性的小黑狗儿,浑身透着精神气的小黑狗儿。
1972年金秋时节,邻居王光星,他家养的母狗生的五只小狗,就要满月了。他放出话说,小狗儿可以送人了,谁家想养的话,去他家抱养。话一放出,想养狗的几家邻居,就闻风而动,着手安排抱养小狗儿的事儿。在当周周日午饭后,几家人分别派出自家孩子,一起约和着去抱养。我也被母亲交代过了,要我跟着我堂兄“小哥”,一起去抱养小狗儿,并且叮嘱道,白跟旁人争,抱回来一只就好。
去抱养小狗儿的,都是岁数差不多的小伙伴儿。小伙伴儿们一到光星哥家后,光星嫂就让我们自己先看看小狗儿,然后把自己的挑选愿望告诉她,再由她把小狗儿交给各人。几个小伙伴,一起看小狗儿,小狗儿在堂屋西山墙与生产队牛棚后墙的夹缝处,像是前时不久才搭架的,一个小窝棚里。五只小狗在地面上,闹腾着,玩耍着,其中有黄毛的,白毛间黑点的,黑毛的,个个毛茸茸的样子,憨萌可掬。大家看着指认着说着,一个个地说出自己的挑选偏好,我也说了出来。不同于几个小伙伴的是,我挑选了狗狗中最小,却是唯一的一身毛色纯黑的小狗儿。光星嫂知道我在几个小伙伴中年月最小,问了我原因,我回答说是喜欢。之后,经她协调,我如愿得到了小黑狗儿。小伙伴们都是高兴地抱着自己的小狗儿走出了院子,各回各家。
小黑狗儿被我抱回了自家院里。母亲看了一眼,问我经过,我一一叙说,并向母亲说了抱养小黑狗儿的原因:小黑狗儿是最小,可它看着很是精神,黑色毛发加上狗眼儿呼灵灵地转动,更是显得精神十足,不怕人,也不熬闹,乖顺,觉着很满意。母亲听了我的解释,仔细地看看小狗儿,也是满意。
我在家里,是小幺。父亲母亲爱我,但不娇惯;姐们哥们爱我,也讲分寸。我自己,从不拿小幺身份撒泼胡闹以逞得个人欲望。家人有爱,家有规矩。因为姊妹兄弟多,父母养活我们实属不易,姐姐哥哥们都很理解,我从懂事起,也学了他们,理解父母的辛苦操劳,吃不挑食,穿不挑衣。以穿衣来说,个儿大的穿过显小了,个儿小的接着穿,没有谁嫌弃谁的。我就穿过姐姐们穿过又改剪再缝制的衣服。一直穿到初中毕业。到高中时,穿了大姐夫、二姐夫寄回的旧军装、旧工装,还有三姐夫的弟弟我叫玉分哥的,才穿了几水儿的半新军装,也给了我,一件上衣草绿混纺军服,一条裤子海蓝混纺军裤,这身衣服,一直穿了七八年,参加工作之后,也还经常穿在身上。喜欢穿,俭省是主要原因,穿着显精神是重要原因。因而,省教育学院的老人儿,都知道我有一个绰号----“解放军”,现在还能时不时地听到“解放军”“解放军”的喊我。人穿军装,精神,作风硬朗,正派,现在一个词叫作“阳光”。虽然在生活中老是吃点亏,但是自己觉着没啥大不了的。不是说“我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”么,“照沟渠”就“照沟渠”呗,不照咱,咱也不乞求!心有明月是念想,自己有念想比啥都强!现在的话,叫做有价值取向。价值取向端正,达未达的,因素都多。行在路上,一往无前地努力了,没有留下什么遗憾,就是最好!
抱得的小黑狗,很是机灵,知道是我抱它回来的,与我亲近不少,但我也不会骄宠它。只是在吃饭时多给它一口而已,少有的遇到有炖肉骨头,熬大锅菜吃的时候,自己啃骨头时稍留点肉絮子在上面,扔给它吃,待它已是不错的了;在放学后,叫上它一起到圆坑(蓄水池)边的菜地,拔草、浇水,再摘几样长成了的茄子、辣椒、荷兰豆或别的什么菜,带回家里。我干活时,小黑狗儿自个儿玩耍,见它只是在菜畦上跑着,蹿跳滚卧,似乎已很快活。回到家里后,不再搭理它,它就自觉地到一边儿去,与鸡鸭玩闹在一起。到了天黑时,趴伏在院子青石桌下面,安安静静。
过了一秋,它个子长高了不少,小半桩子了,毛色黑得发亮。为啥?这得益于我的大嫂10月份里生了孩子,恰好与我抱养小黑狗儿是前后脚的事儿。在当时的村子里,产妇坐月子期间,兴下的习俗是尽量补充营养。一早到晚,产妇得吃四五顿饭,像是:小米粥,锅出溜儿、油盒馍、鸡蛋挂面、鸡蛋面絮、面疙瘩汤等,有条件的人家会煮个鲫鱼汤什么的。可以有点儿油腥儿,既补身子又下奶的饮食最好。哥颇会捉鱼,隔几天,就会带回来三两条斤把重的鱼,交给母亲做一锅鱼汤,算是给大嫂提供的滋补品了。产妇忌口油腻食物,吃大鱼大肉是不行的,不像广东等地习俗,给产妇煲老母鸡汤喝,海鲜鱼肉啥都吃,那等做法在邓县乡村罕有听闻,各家条件也不允许的。大嫂坐月子期间,饭后的刷锅水儿,都便宜了小黑狗儿了。所以啊,在得知几个小伙伴的小狗都死掉了的情形后,我为我的小黑狗儿庆幸,它来到我家,算是它的幸运吧。
深秋风爽。秋禾收尽,田野空阔,带着小黑狗儿到田间去。割蒿子、拾柴火、遛红薯,在秋风中撒着欢,奔跑着,嬉闹着。静下来,看长出的新麦苗,齐整壮实,风起波动,心升希望。
冬日天寒。大雪飘落后的景象,真可谓银装素裹。树木田野、河床道路、房屋草垛、禽畜行人,一齐变成了一幅水墨画儿,行人的衣服色彩,亮眼地点缀着,成群的觅食麻雀儿,不时地在村子上空呼啸掠过,啾啾地叫着,有了鲜活与生动。行人脚印叠画出的道路,交错着起伏着蜿蜒着伸向远方。这时,约上几个小伙伴,带上小黑狗儿外出,学做猎人撵兔子,算是冬日里最爽的事情了。撵兔子,小伙伴们,一见到地上有小兽爪形印痕,就一气追下去,翻沟越野地狂追,结果,跑了半天,连根兔毛也未得见,反倒是人和狗儿都给累坏了,也湿透了靴子。擦黑儿时,大家赶回家里。为了不让大人生气与操心,我自己脱下靴子就着火盆慢慢地烘干。
小黑狗儿,从不黏人地围着人转;从未对人乱吠乱叫;也从不怕人,当然也不怕狗,从未见过有夹着尾巴的时候。要是有亲朋好友熟人来家,它第一次见到的话,就站在一旁,像是在观察着,看家人张罗接待的态度,记下来人气息。再次来时,它能表现出友好的眼光和轻摇的尾巴。若是陌生人靠近院子,它则睁大眼睛对视而去,表现出不可侵犯的样子来,令人行止不可失措。
有好几年的一段时光,逢年过节或亲戚家有啥事儿需要走动,家里总是派我去,原因是,姐们(包括堂姐)出嫁了,哥们或成家另过或离家在外;我晓得,这也是父母给我锻炼的机会。一有走亲戚的事儿需外出,我总是带着小黑狗儿一起去。几个姐家、姨家,近则三五里,如河张、窑场李、户周,远则二十来里的胡堰街、钱集等。一路上,穿村过寨,难免遇到些村寨的狗子。有过几次突发的惊险情况,每次惊险都几乎一样的。村寨的狗子欺生,一条狗一叫唤,便招来几条狗,聚而成群,群狗势大,围堵狂吠。这种情况下,十来岁的我很有些胆怯,手心里会攥着一把汗。然而,黑狗总是让我安心,每次都会于道旁寻一高处站立,平视环扫过去,不急不躁,不傲不怯,颇为云淡风轻,似乎在看闹剧一样。我每见这样情形,就会安心许多,急忙顺势下蹲,做抓拿土石投掷状,震慑狗子的标准动作,狗子们最怕这个动作了。几个动作下来,呼吸之间,群狗快速散去。我们又继续赶路。
黑狗从不与猪、鸡争食儿,也从不钻饭桌找食儿。这是经过几次示训调教的效果。家里待客,父母不许鸡狗等禽畜进入厅堂走动。我给小黑狗儿示训几次后,小黑狗儿记住了,就从未有过进入厅堂找食儿的动静。这一点规矩,同样地表现在,到得亲戚家,也能规矩地静待在院子里某处,不到厅堂走动。所以,无论在哪儿,人见黑狗有这般规矩,纷纷称其通人性。
听我母亲说过,我在1978年秋天,离家上高中之后,黑狗于我的父亲多有陪伴,因父亲年岁近70,生产能力降低,生产队照顾下,在村东门口设置护青点,拦截自由出入的猪羊下地糟蹋青苗。黑狗就守在护青点近旁,助力拦截,效果很好,节省了父亲不少力气。我离家后的黑狗,也在我父母照护下,自在的生活着。我也是听我母亲说的,黑狗有好几次自己独个儿去过我的两个姐家。俩姐和她们的家人都意外地激动,喂了它好吃的。姐们也是像见了半个娘家人一样地欢喜!我听说了,也是感动!
黑狗,到了晚上,若有人来时。见是熟人则轻叫,见是生人则轻吠,以告家人。略作警惕地在一旁留意着走动着。似是为家人站位以尽护家职责。
我从1978年秋上高中开始,一周回家一次,都能见到黑狗;从1981年秋,我到开封读书,到1985年毕业分配到郑州工作,这四年里,半年回趟家,来回总是脚步匆匆,在家时间也不长,见它的次数越来越少了。而且,感觉到黑狗似乎不怎么愿意接近我了。1987年,暑期回到家里,想见见黑狗却未见到。问了母亲,为啥黑狗不愿意接近我,为啥见不到黑狗身影了。母亲说,前两年,黑狗就显老了,身上的毛也脱了,力气也没了,它就不愿见家人了,总是在家附近走走卧卧。到最后,大概是它自个儿,到野外找一地儿自己了结了,算是老死了吧。我一听,极感痛楚,眼泪不由地滴落了下来。
黑狗没了,可它的灵动可爱,给我的童年、少年留下的美好回忆,却是难忘的!它的孤勇,它的精神气,也给了我多重启示!它陪伴过我和我的家人,给一家人带来过的快乐与安心,我和母亲曾多次说起过!它丰满的形象,将永远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。永恒的烙印,是不会消磨掉的!
面对当下社区里的狗狗,心情是挺复杂的!
时下,社区里的那些各色狗狗们,在自己主人百般呵护与精心调教下,显着养尊处优的样子,它们,有的是悠然地走动着,在居民小区、房前屋后、路边道旁、草地花池、公园广场,甚至车子轮胎或堆放的用具上等等,随处屎尿,很不卫生;有的是带着恶相走动着,一遇到人,不论大人孩童,就朝人欲作扑咬的吠叫着。有时,冷不丁地从斜旁窜出,冲着人吠叫,会给人吓出一身冷汗的。不喜欢它们的人遇到如此情景,总表露出厌恶之色。若是有过自己或自家孩子受过惊吓的话,那表露出的就是愤恨之情了,会立时表现出一副欲将之一脚踹开的神情,甚至爆起怒火欲将之处死而快然。说实话,我也不喜欢现在养狗人的种种不合规做法,以及狗狗的肆意活动。街道居委物业管理等,三令五申地宣示,要求牵绳遛狗,文明遛狗,有人就是不听,我行我素,大大咧咧地放养。平时,就不断地听说有狗伤人的惨事发生。人们不待见恶狗,是因为它们的活动已对居民生活有了很坏的影响,以至于伤害人的健康以及生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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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哈,真没想到,我自己会写小黑狗儿的事!
更没想到,咋就写出这吁请文明遛狗的议论!
祝各位,
春有百花秋望月,
夏有凉风冬听雪。
晨有清逸暮悠然,
梦圆安逸好生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