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空高了,云朵淡了。一黛远山,一池秋水,一片枫叶,所有风物,无一不在酝酿着秋的况味。”作家曹李晓,在其《秋天的爱恋》中,着笔秋景秋韵,看似轻描淡写,却韵味十足,寥寥数语,如诗如画。以之为背景,梳理了人到中年的感悟,直抒胸臆。笔者阅读时,生出一种对秋凉滋味的品悟。
一到秋季,有人叹,叶落伤情时,泫然欲泣。“碧云天,黄花地,西风紧,北雁南飞。晓来谁染霜林醉?总是离人泪。”有人唱,秋日胜春朝,激情奔涌,“自古逢秋悲寂寥,我言秋日胜春朝。晴空一鹤排云上,便引诗情到碧霄。”在我看来,秋日是梦圆的时节,又是新希望播种的时节;是生命的短暂调理与形态转换的时节,也是生命能量予以待时勃发而再度蓄积的时节。以平常心待之,将不悲不喜。
秋意浓了,天空更蓝,云朵更白;朝霞减弱了几分亮丽,暮霭平添了几分苍茫。然而,纤云与炊烟丝缕袅娜,轻柔而悠然。秋天竟又是最为心柔而又澄明的季节。明与暗,显与隐,华丽与质朴,都是应运而生息自然的,不为绝对(无对),不会永驻,唯有那拽不住的时间,不停的飞逝而去,趋于无穷。叹曰:庄周梦醒迤迤然,蝴蝶几度翩翩飞。宇宙万象论沉浮,世间几人脱凡尘。
秋凉一起,释放了清冷气息,挤压了人的呼吸,气息的吸纳吐哺缓慢了节律,似乎抽空了生机与活力。然而,历经春风夏雨而成熟了的各类秋禾果蔬,静静地散漫着馥郁的清香气味,沁人心脾,飘逸地弥漫着,令人心旷神怡。黄色的柑桔红色的大枣紫色的葡萄,青凌凌的萝卜金灿灿的稻米,它们色彩鲜艳,熠熠生辉。玉米挺胸,高粱弯腰,豆荚含笑,粟黍低眉,毛茸茸的栗子掐腰的葫芦,长短直弯,大小扁圆。芝麻花生玉米棒子的身形构造,看一眼就十分有趣;红薯土豆冬瓜圆滚滚的形态模样,看一眼就惹人喜爱。它们形态各异,妙趣天成。一到秋天,人们既能骋目原野,目不暇接地欣赏美景,又能胃口大开,一饱口福,享受着大自然的造化。秋天,既开始对人类进行严酷的生存环境考验,又给人类带来丰厚的生活资源回馈。
秋凉一起,浓缩了当下的时光,映显了未来的希望。红叶欲燃,黄叶铺地。城市的街巷园林,村野的路边河滩,荒山野岭,无处不在。品赏秋天的多姿多彩,曼妙滋味,最值得端详的就是这秋叶之美!颜色各别的叶片,有的垂挂于树梢随风摇曳着,有的飘落于地面随风翻腾着。人若看一眼,无不想起它们在春来之时的芽孢绿意,带给人新生的喜悦,无不想起它们在炎夏之日撑起的遮荫绿伞,带给人清凉的舒适。秋来了,萧肃的秋风起了,秋叶儿收敛了舒展的筋脉,闭合了吐纳呼吸,停止了光合作用的能量转换;沐浴着秋雨霜露,涂抹着层层色染,幻化出惊艳的神采,生发出无穷的韵味。真可谓瑰丽多姿,绚烂多彩!黄叶儿注释着生命的付出与圆满,如那黄栌树银杏树的叶片,以仅存的生意,展示优美的风采,渴望新生的蜕变,延揽如期的赞美。红叶儿诠释着生命意志的坚韧与执着,如那枫树乌桕树的叶片,历尽风霜,成就绚烂的风景,祈望新生的容颜,招徕更多的欣赏。
秋凉一起,异彩纷呈的叶子,定格在风霜起舞的苑囿。它们也有过青红紫黄的经历,在时光中成就着,在满足中闲适着,在流逝中沉淀着。时刻书写与演绎着生命的奥义。人,也是。生存着,生活着。人生路上,有时健康,有时疾病。健康与疾病,无非是生命过程的两种状态,或交替或交融,显示着生命活力,一起成为生命存在的确证;人生路上,无时不有新的剧场供你我粉墨登台,无时不有新的人物角色供你我演绎;人生路上,有时忙碌,有时闲散,有时欢乐,有时悲苦,交织成丰富的人生画卷;人生路上,鲜花与荆棘互生,风险与机遇相伴,少不了一些泥沼与诱惑环绕身边,唯有秉持严谨的道德操守,方可奏响壮美的生命乐章。看开来,心放下,对于机遇和得失,便不会有太多的纠结与失措,平安顺利就好。正如泰戈尔之语:生如春花之烂漫,逝如秋叶之静美。一切顺其自然。
哦,别忘了,也可以关注一下,那些花草树木的根茎、枝干。它们,在收缩在内敛,在积攒着新的力量,在等候着春风又起的来年。虽然不再过分关注身外一时的风吹云动,却也努力避免环境的损耗与酷寒的摧残,为的是以饱满的热情与旺盛的精力迎接春天的降临。
秋凉一起,透着萧疏的意味。山脉露出了脊梁,大地敞开了胸膛,江河湖海露出最深厚的底蕴。秋凉一起,透着肃杀的意味,牛鬼蛇神,甚至天使与神祇,统统隐行匿迹,唯留人类自己,一边欢庆丰收一边疗伤调理。盈亏潮汐,生灭成毁,一任自然。
秋凉一起,化了冷风吹来,拂过眉梢眼角,化了霜露落下,清冽了唇齿面颊。眯了眼流了泪湿了脸庞,却又使得脸庞更显坚毅,眼睛更显明亮,内心更显通透与清醒。人应该按人的方式生活,活得像个人。遗憾的是,总有一些人不能做到,实在值得思考。一个人能否活成人的样子,活成什么样的人,还是要靠他自己吧。若有奋进意愿的人,最好用宋代词人李清照的话,勉励自己,“争渡,争渡,惊起一滩鸥鹭。”
秋凉一起,令人不由生出怀古思幽之情,不由生出怀乡思故之念。故国,乡土,亲人,知己,友朋,但念一切安好。有词诵之曰:“晓看天色暮看云,行也思君,坐也思君。昼赏微云夜观星,醒亦念卿,寐亦念卿。”宋代政治家王安石的话,表达的是热切乡思之情,“明月何时照我还”于孤影无依茫然无助之时,仍寄情乡思,托梦偿愿。由是而观之,天下之太平与纷攘,世风之清新与秽浊,也可当思当慨。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。”惟愿:天下太平无攘乱,世道清新无秽浊。若需吾身以补缺,当慷慨以赴。呵呵,虽为一厢情愿,可也是衷心诚意。
秋凉一起,生发慨叹:
天地风云多变幻,
秋凉闲愁生慨叹。
人生不满百年期,
常怀千岁忧患意。
沧桑巨变弹指过,
人生何惧春秋度。
心安不离烟火气,
清欢尽在平淡处。
笔下胡涂,不值一哂。